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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水漪负手,气定神闲地踱过去:“我看谁敢搜。”

        声音不大,威慑力却十足,四散去搜房间的小兵皆停在原地,扭头看向这里管事的。

        管事的姚梦怡道:“别听她的,我有搜捕令,你们不用怕她,但搜无妨!”

        水漪站定,直视姚梦怡道:“你有搜捕令?凭的是什么由头搜我家?”

        姚梦怡恶声道:“我发簪不见了……”

        水漪觉得好笑,不禁打断道:“怎么,你发簪掉了就要来我家搜?那是不是以后全桐柏城的人掉东西了都可以来我家?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姚梦怡破口大骂:“蓝水漪,你少在这里装蒜,明明是你偷了。”

        “哦?我偷了?你可有证据?”

        “一搜就有证据了!”

        水漪冷笑道:“那便是没有证据。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搜我的府邸?”

        “怎么没有证据?前几日我带那支发簪的时候你还多看了好几眼,一看就知道你也喜欢得很。当时我单纯,以为你只是多观赏几眼,哪知你竟起了偷盗之心。”

        水漪却疑惑非常,她不记得这姓姚的别过什么发簪,更别提多看两眼了。倒是有印象有几日她的发型梳得实在搞怪,跟雨后冒出来的蘑菇似的,这一朵那一朵。

        她还没反驳,就听姚梦怡接着道:“而且,你是惯犯了,昨日墨白还指控你偷了他的夜明珠,是吧,墨白?”

        刚被院中动静吵出来的墨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水漪看似笑容满脸实则充满杀机地笑着道:“是么,墨白,我怎么不知道?”

        墨白十分后悔出来赶这么个热闹,当下心虚地摸摸鼻子,底气不足道:“谁说的,我可没说过!”

        姚梦怡急道:“全墨香堂的学子都听见了,他们可以作证!蓝水漪,你少威胁墨白!”

        “我威胁他?”水漪哭笑不得,明明是这厮诬陷我。

        墨白道:“姚梦怡,你少在这颠倒黑白、搬弄是非,那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而且和你也没任何关系。退一万步说,这是我和水漪的家事,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哼,你们是一伙的,出了事情你自然维护她。”姚梦怡嗤笑一声,接着道,“怎么轮不到我插手,今日是我丢了东西,她又不是初犯,我合理怀疑是她偷的怎么了?”

        墨白道:“单凭怀疑就可随意搜人府邸?”

        姚梦怡手一抬:“如何不可,就凭我手上的搜捕令!”

        都说赵灵岚作恶多端、肆意妄为,水漪却忽然觉得,和跟前的姚梦怡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水漪虽不惹事,却从不怕事,遂笑道:“要搜可以,若是没搜到,姚姑娘打算如何?”

        姚梦怡言之凿凿:“怎么会搜不到!”

        “如今还没搜,姚姑娘像是断定发簪在我府上了。如此,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姚姑娘踩点藏的地方,就等着诬陷于我?”

        “你少狡辩!我藏着诬陷你干什么?找出来肯定就是你偷的!”

        “行,找出来便算我偷的。”水漪轻笑道,“若可是没找到,我是不是可以状告你诬陷忠良,致我声誉受损,在衙门口大念致歉信并公示五日不过分吧。”

        事到如今,姚梦怡若执意要搜,便容不得她说不。

        不过她坚信发簪就在蓝府的某处柜子角,昨天晚上还是她趁水漪出去溜达之时,亲自翻墙进来藏的东西,断不可能出错。

        如今蓝水漪此言,就是想逼她放弃搜房罢了。可既已打草惊蛇,日后蓝水漪必然会严加防范,她将更难得手,又怎么给赵灵岚出气、讨好她呢!

        更何况,她衙门的兵都带过来了,怎么可能灰溜溜回去,箭在弦上,她不能无功而返!

        姚梦怡只好硬着头皮道:“若是没找到,别说致歉信,我项上人头都是你的!“

        好家伙,不撞南墙不回头。

        水漪从袖中摸出折扇一柄,摇了两下觉得有几分冷,又“啪“地一声关上,道:“那你们便搜吧,想来姚姑娘已经给过你们簪子的画像了,可别认混了,搜仔细点。“

        姚梦怡冷哼一声:“这你不必担心,我那发簪设计独特,东廷只此一支,断不可能和你那堆破铜烂铁弄混。”

        破铜烂铁四字逗得水漪直发笑,想当年,她逃出无忧谷时,将师父的宝物悉数“偷走“,这一路上,偶尔自己做点小买卖,时不时“出卖”下朋友,已然攒下不少值钱物什,个个价值连城,在那厮口中竟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可笑,真是可笑之极。

        那群小兵搜了一阵,并无人回报,姚梦怡有些坐不住,欲上前看个究竟,若是那些人找不仔细,她还能“指点一二”。

        刚转身,就被水漪叫着了:“姚姑娘,稍安勿躁。”

        水漪捧着墨白因良心不安奉上的热茶,吹上一吹,不紧不慢道:“还是说姚姑娘放心不过要自己动手搜?发簪若是由你找到,效果怕是大打折扣,倒不如静下心来喝口茶。”

        姚梦怡看着淡定的蓝水漪,心里更加乱了,为了显得镇定,她只好坐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心思全不在此。

        在水漪续第二杯茶之际,搜查之人悉数返回,姚梦怡看着最后一个小兵也摇头表示没找到,她顿时急了:“怎么会没找到,你们找仔细了没有?”

        小兵答:“每一寸都翻过了,就是没找到,而且……”

        见小兵欲言又止,姚梦怡恼道:“支支吾吾个啥?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什么?”

        “而且……恕我直言,据肉眼估计,蓝府…恐怕比你家有钱……”

        旁边的小兵补充道:“应该说有钱多了。”

        “蓝姑娘府上,光是黄金就摆满五个房间,她不可能偷你的发簪。”该小兵本来想说的是她应该看不上你的发簪,只是出于礼貌没好意思说。

        水漪摆黄金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她是个小财迷,看着满屋的黄金欢喜,二来她怕像姚梦怡这样不识货的太多,还是换成金灿灿的元宝好,简单、朴实、方便炫富。

        这不,一不小心就秀到了这么多人。

        姚梦怡看着被黄金晃瞎眼,集体倒戈的小兵们,气不打一处来:“有五房黄金又如何,可能都是她偷的。”

        有小兵低声反驳:“偷国库都未必能偷这么多……”

        水漪没忍住,一口茶差点笑喷,为掩饰尴尬,加之这茶确实喝得水漪有些发热,她又从袖中掏出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袖口抖动的幅度,像是装了一根四五寸长的条状物。

        姚梦怡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兴奋地冲小兵们道:“她断然是藏在了袖口里!”

        水漪无奈,将折扇放在桌上,站起身道:“诸位大可以搜我衣袖,只是姚姑娘,为避免栽赃,你需得离我远点。”

        姚梦怡只得依言站到了桌子对面。

        水漪一件一件地将东西往外掏,掏干净后又由三个小兵分别检查了衣袖,并无发簪,倒是有半截毛笔。

        “不可能!”姚梦怡不愿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你装半截毛笔在袖子里做什么?”

        “你管我。”水漪虽这么说,嘴巴却没把住门,“上次罚抄罚断的,我警示自己不行?”

        姚梦怡:“……”

        水漪没忘记之前的约定:“你这项上人头,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姚姑娘,你明儿还是乖乖呈上致歉信吧。”

        姚梦怡却梗着脖子道:“我可没答应写什么致歉信,有种你杀了我。”

        她父亲是从六品副使,就算蓝水漪再有钱,天子脚下,她就不信她敢对她怎么样。

        “好啊。”水漪飞速地抽出剑搭在姚梦怡脖颈上,甚是可惜道,“姚姑娘,我给过你机会的。“

        话音未落,水漪手背一转,姚梦怡瞬间吓得摊坐在地上,一物从她袖口掉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正是姚梦怡画中所谓丢失的发簪。

        水漪轻笑道:“姚姑娘,你口中东廷独一无二的发簪可是这支?”

        姚梦怡不敢置信,叫道:“蓝水漪,你栽赃我?!”

        水漪居高临下:“栽赃?诸位刚检查过,我衣服中并无藏匿之物,更何况,发簪是清清楚楚从你袖中掉出来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不可能!我怎么会傻到将发簪藏在自己身上。”

        “你可不傻,你将之藏在袖中,一直想找机会趁大家搜查之时丢在我房中某处,只可惜被我看破阻止;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借搜身为由,偷偷将之塞到我衣袖里,可惜我早有防备。”

        “你撒谎,你陷害我!”

        姚梦怡扑过来要掐她,被蓝水漪轻松躲过:“姚姑娘,不必恼火,自作自受罢了。”

        说完,水漪又侧身同小兵们道:“诸位,你们要搜罗的东西已搜到,真凶就在你们眼前,大可捉拿归案,恕我不远送。”

        “你们敢!”姚梦怡大喊大叫,水漪嫌烦,一掌劈晕了道,“好了,抬走吧。”

        至此,这一闹剧才算落幕。

        但水漪忘了,人,不能露富,太富只会招来横祸。

        这不,夜幕刚刚落下,压根就没到睡觉的点,水漪甚至没来得及吃晚饭,就招来几个心急的小毛贼,被发现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乖乖交出所有的黄金珠宝,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不给你全尸。”

        水漪哼一声:“就你们这样式的,给你们也没命花。”

        话毕,刀光剑影,水漪三下五除二干倒几个,忽地看见门口提着一物什的花溅泪,她心生一计,边做出被毛贼刺中的假象,边奋力击倒最后一个毛贼,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地板真凉,砸得真疼,但好在花溅泪果然飞奔过来了。

        戏演全套,水漪不忘偷偷摸摸地从旁边晕死过去的毛贼那借点血涂在自己身上,在花溅泪将自己托起抱在怀里之际,水漪忙拿出我见犹怜的神情来。

        虚弱道:“花兄,我可能快死了,我心中有一遗憾,不知……”

        “别说了……你放心,你若死了,”花溅泪抱着她,含情脉脉道,“我只好临危受命,勉为其难地继承你的遗产。”

        水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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