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众人翘首以盼的御间行之约终于如期而至。
开始虽是蓝水漪和赵灵岚的个人之战，但最后因讨论量过高，押注的人过多，竟渐渐上升成了文武科之间的比试，遂墨香堂全员出动，一行人浩浩汤汤，七言八语地来到了御间行。
御间行坐落在一座大山下，玄铁做门，粉饰红漆，柏木为框，紫檀为匾，上面刻着龙行蛇走的“御间行”三字，气势恢宏，四周雕着云纹和百兽。
再往旁看，是青砖青瓦，正脊两端是吞兽，亦称龙吻，四条垂脊排列着五个蹲兽，分别是：狻猊、斗牛、獬豸、凤和狎鱼。大门敞开，门旁放着两只大石狮，十分威严肃穆。
按理说，这么气派的大门，旁边配上两排穿盔带甲的护卫也不足为奇，可门口偏偏连个守门抑或是引路的人也无。
众人皆被这一建筑深深震撼到了，一时间忘了言语。
赵灵岚到底是来过几次，此刻轻车熟路地取出一卡，插入右边狮子口中，狮子头微微下沉，先是显示出来人的全部名字，而后出现一张生死状，凡入内者，若是乱跑乱碰，后果自负。
赵灵岚道：“大家不必恐慌，例行签字，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便率先签了字进门带路，旁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上前签字。
只有水漪沉默地盯了一阵，然后扭头同墨白道：“你觉不觉得御间行有点古怪？”
“什么？”
水漪道：“明明建得庄严肃穆，我怎么感觉有一点阴沉？也说不上来哪里阴沉，就看着突然心里一阵阴飕飕的，细看又没有。”
闻言，墨白也认真盯着御间行看了一会，道：“没有吧，我看挺正常的，你是不是要比试太紧张了，导致晚上没睡好？”
水漪想起昨晚抱着天书般晦涩难懂的指南琢磨了一晚，确实是没睡好，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犯困了。水漪打着哈欠道：“可能吧。”
墨白道：“也有可能是快反噬了？”
水漪本想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掌，扬起手才发现几天不打，这厮竟然长这么高了，加之这几天自己的手臂一直打着石膏，实在不习惯高抬手，只好道：“你蹲下来点。”
“怎么了？”墨白虽这么问，身体却听话地蹲了下来。
水漪这才将巴掌落在他头上，恶狠狠道：“怎么了？打你呀，一天天的不盼着我好。”
墨白捂着脑袋甚是委屈：“干嘛打我啊，我只是提供可能性，让你做好万全的打算，我这是为你考虑，怎么不是盼你好了。”
“我就怕你的嘴开过光。”
墨白玩笑道：“真开过光我就说花溅泪被你迷得魂不守舍，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奋不顾身；言少秋为你丢弃原则，为你……”
像是听见了他们灵音交流似的，花溅泪的眼神毫无温度地扫射过来，本听得心花怒放，恨不能让墨白再多说点的水漪被吓得一激灵，忙道：“别说了，你那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口是心非的女人。”墨白撇撇嘴，学着前几日在话本上看到的经典语句道，“承认吧，丫头，你明明很心动。”
水漪嫌弃地看他一眼。
“哦，忘记了，你喜欢冰山那挂的。”墨白干咳两声，装模做样道，“女人，你最好离我远点。”
水漪果然离他远一些了。
墨白点点头，甚是满意，还想说几句饱饱戏瘾，就听见齐超中气十足的骂声：“墨白，你还杵那干嘛，当门神呢！”
墨白睁眼一看，刚还乌泱乌泱的一片人，现在竟只剩他一个了。
齐超等半天不见人动，又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进来就回去打扫卫生。”
墨白忙抖抖袖子追上去，进门右拐，跟着大部队一路走。与此同时，御间行某处，一个带着面具的玄衣男子忽地睁眼，勾唇道：“许久未见这么多妖了。”
不多时，赵灵岚停在一扇黑门前，一枚黑衣面具人迎上，递上飞镖道：“姑娘，请先投掷飞镖定游戏模式。”
赵灵岚惊道：“之前不是随意选么？”
她这几天可花了大精力在第五模式上，有些模式她甚至没玩过，现在飞镖定她岂不是没什么优势了？
面具人不卑不亢答道：“行主改了玩法。”
“什么时候改的？我昨天下午来都是随意选择。”赵灵岚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变故。
面具人道：“刚刚。”
赵灵岚还想辩驳两句，只听底下有人嘲弄道：“还比不比了，怎么，变玩法后赵小姐害怕了？”
赵灵岚暗自横他一眼，心想：再怎么变，我总归玩过几个模式，那蓝水漪来都没来过，自己还是更有把握的。
遂冷哼一声，不屑道：“害怕？怎么可能！要害怕也是蓝水漪怕。蓝水漪，飞镖你掷吧，免得说我欺负你。”
水漪耸耸肩，不客气地接过飞镖，出言提醒：“我运气向来差，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一会掷得不好别不开心哈。”
说着，水漪手腕一翻，果断地将飞镖掷出，转盘飞速转动，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赵灵岚定睛一看，心里一咯噔，果然是自己没尝试过的。
只听面具人大声道：“第十八模式，无间地狱。
这时，门旁出来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衣面具人，微微屈身道：“二位里面请，其余人跟我往看台走。”
齐超拍拍水漪的肩膀：“尽力而为，点到为止。”
走之前，花旻川特意挤出来鼓励道：“水漪，加油！”
水漪冲他挥挥手才跟着面具人进大黑门，刚进门，空出便传出一道沉闷的声音：“欢迎来到无间地狱。以下为比试规则，说且只说一次：比试分三关，分别为体、智、心，实行积分制，占比三三四。简言之为100分争夺赛，得分高者胜；若得分相同，则率先敲响对面铜锣者赢。”
赵灵岚难得听得认真，水漪则认真在走神，思绪天宽地阔地乱跑，一会想：这哪里是比武，这简直是听力测试啊。一会又想：这人声音怎么这么低沉，比我看书还催眠。
“第一关：射幽灵。每人30支箭，整场共30只带靶幽灵，不定时不定位出现一次，正中靶心得一分，中靶未中心半分，射中幽灵扣半分，射空扣一分。”
“场面不定期突变，为保二位安全，捏碎这颗水铃铛则视为自愿放弃比试。”
话音刚落，墙旁边的匣子里飞出两个透明的铃铛状物件，蓝绳相引，拇指大小，稳稳当当地落在蓝赵二人手中，水漪觉得可爱，随意绑在腰间。
又取了一旁的弓箭背上，飞身上马，两腿一夹，一声喝令，马跑得飞快，水漪骑了一圈适应才勒转马头回到起点。
不经意回头，发现看台上的学子们个个神情高亢：
“哇，蓝水漪好俊好潇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啊啊啊，会武功的姑娘也太有魅力了吧！”
“她回头冲我笑了，我感觉我的心被虏获了。”
水漪虽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但也猜到了七八分：这反应是给自己的，他们被我飒到了。她转念一想，难道云鸦说的“死”是让我“美死”花溅泪？
有道理！
那就让给我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他！用我的骚操作闪瞎他的狗眼……呃，俊眼。
这么想着，水漪不自觉开始在人群中搜罗花溅泪的身影，到底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水漪一眼扫过去就找到了他。
正逢花溅泪看过来，二人视线在空中相碰，大抵是水漪心思不纯，她看花溅泪时竟觉他的目光带有温度，她多看一眼都觉得脸上灼人的烫，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睛。
水漪不争气地想：难道是勾搭前综合征？不行，我可不能输！
这么想着，水漪调整心态含情脉脉地反击回去，却不小心看到了独自站在武科队伍里为她加油呐喊的花旻川，后者见她看过来，连连挥手道：“水漪~必胜。”
立马有修文的男学子酸溜溜道：“文科的叛徒。”
那鄙夷的语气，就好似刚刚为水漪呐喊的人里没有他。
但花旻川没介意，依旧挥手笑着，博爱的水漪同之打过招呼后，顺势向墨白和言少秋点了点头。
言少秋如往常般淡漠地移开了眼睛，倒是墨白，实在看不过她“兼爱”的作风，灵音道：网撒这么宽，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水漪难得没回他白眼说他多管闲事。
只可惜刚回头就对上赵灵岚那张幽怨的脸：“不要脸的狐媚子。”
水漪不由得乐了，取笑道：“我说，大小姐，你能换几个词夸人不？夸来夸去都是这两个，也太没新意了吧。”
赵灵岚哼一声，一句“不要脸”又脱口而出。
水漪还想逗她两句，只闻一声敲钟声，而后万籁俱静，比试开始了。
赵灵岚忙取了箭搭在弓上，左右顾盼，神情戒备，水漪也不自觉握紧了弓。不多时，只听一阵“丝丝”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往旁一看，一只灰色的幽灵漂浮着，双目空洞，嘴里衔着巴掌大的靶子，飞快地冲水漪扑来。
水漪被吓了一跳，忙抓了一箭头藏在手里，正欲等它靠得再近些一举刺入靶心，沉闷的声音又响起了：“被幽灵碰到，幽灵散，被碰者扣两分。”
距幽灵不过咫尺的水漪：“……”
大哥你的游戏规则能一次性说完吗？
无奈之下，水漪只得侧身下马，躲闪的同时给幽灵发出一记回旋镖，正中靶心，幽灵发着微弱的红光消散。
墙上写着蓝水漪名字的下方出现一个绿色的“一”字。
赵灵岚急道：“她不是用弓射的，这分不能作数，我……”话说一半，突然发现水漪拉满了弓，箭头直直瞄准自己。
赵灵岚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水漪勾着唇，果断地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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