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一不归人

故事讲到一半，耳畔传来轻缓平稳的呼吸声，林慕言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看着身旁人熟睡中的甜美容颜，小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睡衣的下摆。

        林慕言无奈的轻笑着摇了摇头，在睡美人紧闭的双眸上啄吻一下，耳语低喃着说道：“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是他贪心了，在自己仅剩的时间里还企图霸占她，如今她失去了记忆还如此依赖他，林慕言真的舍不得，更放不下她一个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早上两人照常在家里和小宠物们玩闹，午休过后再去花店转转，傍晚一同携手去购买食材回到小屋洗手作羹汤，晚上相拥入眠，这基本上算是他们现在的日常生活状态。

        这天，林慕言接到了一个电话，回头跟方沁说：“沁沁，我要去一趟花圃那边选新开的花，可能傍晚才能回来，所以中午就不能陪你去花店了。”

        “我不能和你一块去花圃吗？”方沁很好奇为何林慕言不愿意带她去，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是今天，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林慕言神秘的一笑，捏了捏方沁的脸，就在这时，小猫崽蹭到她脚边喵喵叫着，很明显是饿了，林慕言就顺着这个到手的借口说道：“你在家照顾好小宝宝们，乖，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方沁看了看小崽们，再看看林慕言，只好听话的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而林慕言之所以不带方沁赶到花圃，为的是确认之后给她一个惊喜，他种植了那么久，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格兰玫瑰，因为气候环境和土壤的问题，成活率一直很低。

        这是方沁最喜欢的花，他想养好了，再给她一片缤纷的格兰玫瑰花海，所以才搞得这般神神秘秘。

        “终于成功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努力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了花开，林慕言弯腰抚摸着还带着露珠的花瓣，指尖温柔，好像他手里的不是花，而是比花还有娇艳的她的笑脸。

        “老板，带一束回家？”花圃的管事询问道。

        林慕言刚想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摘下来花的生命就少了，他舍不得，等明天再带方沁亲自来看不是更好。

        想到心中的那抹倩影，他的笑容比此刻的骄阳还要明媚灿烂，然而事变也刚好在此刻发生，林慕言的心脏开始只是像针扎，他五指抓紧了胸口的衣衫唇色有些发白，深呼吸吐气去缓解疼痛。

        “老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我扶你到一旁歇息歇息。”

        渐渐的，林慕言的耳朵也开始听不清，他感觉到心脏已经超出负荷，从针扎变成了刀剐，一阵一阵的绞痛袭来，他再也站不住倾身倒在花圃里，管事的拉都拉不住。

        看着眼前的华亮一点点消失，林慕言拽紧了管事的手，吐出最后一句话，“暂时别让她知道。”家里还有人在等他，或许他这一倒下将永远醒不过来，一生一世，他终究没办法陪她走到此生尽头，但他心中还存在那么一些些侥幸，先瞒着她，能拖一天是一天。

        管事的虽然慌张却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他先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找被林慕言安排住在花圃附近的医生过来急救，自己则抖着手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林慕言失去意识前，无力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事先做了一些部署，很可能是无谓之功，他也想拼尽最后一口气努力活下去，只为那个他挂念着的人。

        大概是人之将死，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美好的记忆，林慕言好像跟随着时间的长河回到了方沁大学毕业庆典的那一天。

        他的女孩儿十分出色，成为毕业生代表的她站在讲台上演讲，一簇灯光打在她身上，她却比那灯光更加的迷人眼。

        林慕言捧着她最爱的鲜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讲台单膝跪在她面前，从剪裁得体的西服中拿出一个红绒的小盒子，缓缓的打开，目光如炬的看着明显受到惊吓单手捂住嘴，双眼瞪得滚圆的人儿。

        “方沁，我爱你，嫁给我好吗？”在那么多人面前求婚，林慕言脸皮再厚也有一些挂不住，耳垂微微有点泛红。

        底下一片起哄，连教导主任都维持不了秩序，一声一声起此彼伏的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当然，其中不免也夹杂着一些另类的声音，比如说，“我的女神啊！终究要成为别人家的了，不要啊！”

        “方沁命真好，有一个那么疼爱她的男朋友。”

        不过这些声音对于林慕言来说都不重要，此时他的心情就像是做了过山车，心想，为什么她要考虑这么久，他们都这样了，难不成她还想反悔！

        就在林慕言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面前的人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轻笑，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个焉坏的小东西故意逗他，实在是好气又好笑，“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回逗她，这次换方沁急了，一把抓住林慕言的手，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等我一下不行吗。”

        “好，行，我的错，从今以后，我一辈子都会等你，宠着你，爱着你，不离不弃，愿意嫁给我了吗？”

        方沁哼了一声，终于憋不住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回应道：“我愿意。”说着，朝林慕言伸出了右手，林慕言也笑着握住那只柔嫩的手，在她的食指上带上了求婚戒指。

        回忆里美好的景象落幕了，现实中太阳也逐渐西沉，方沁坐在花店外的台阶上，脚边趴着她带出来的小猫小狗，静静的陪着她等待男主人归来。

        可是太阳下山了，周围店铺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着缤纷的色彩召显黑夜的降临，而她等的那个人却迟迟未归。

        方沁一直看着长街的尽头，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花店要关门了，店里的伙计都劝她早些回家，她笑着应下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手杵着下巴依旧坚持，“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等到旁边店铺的灯都灭了，她也困得支撑不住趴在膝盖上睡去，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结尾，她看到一个女孩一直到等她心爱的男人，手捧着她最喜欢的花，暮光中一抹身影朝她缓步走来，两人携手缓缓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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