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内焰玫瑰（22）
“还，还不如回去坐牢呢。”刘远光畏畏缩缩地往茯央三人凑去，看着茯央的血越流越多，苟在旁边不敢说话。
眼里的泪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断线一般止都止不住，茯央也不吭声，蜷起手指用手背擦眼泪，把糜丽的小脸擦得又脏又乱，唯有一双浅色的眼眸水汪汪清亮亮的惹人怜。
他的膝盖上还有擦伤，裤子破了一大片，露出内里又白又直的小腿，洇出的血色染深了裤子，骨头都觉得麻木，疼痛阵阵难忍。
喘了几口气，茯央咬住嘴唇撑着段禾渊站起来。
“央央……”段禾渊伸手扶着他。
小男生吸吸鼻子，直直看着前方，借着段禾渊的力一瘸一拐地走到程羡竺面前。
“啊……”
染血的指尖颤栗着揪住程羡竺胸口的衣料，松松挂着不敢用力，茯央哭花了脸。
“程羡竺…程医生，程医生……”他此刻才真正露出哭腔，哽咽难言，捧住程羡竺的脸侧。
身姿如松的男人靠在墙上，唇色惨白，喘气都艰难，茯央的指尖在他胸前的衣料上落下点点红梅，缓缓晕散扩大。
段禾渊也是这时才发现，程羡竺的脚下积淀了大滩的血，还有更多的鲜红液体继续顺着他的裤脚滴落下来。
四周的墙面都是被焚烧过后的样子，程羡竺撞上的地方正好有一块翘起的铁皮，直直插进他的左背，深陷在肉里，大量的赤色不断涌出来。
茯央极轻地抱住程羡竺，手掌悬空拢着对方，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男人。
“不疼，央央别哭，先处理伤口。”程羡竺的声音温柔而沙哑，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拥抱茯央，又像是无力地垂下，说出的话是那样苍白。
他低头注视着茯央，目光眷恋。
嘴上说着要茯央赶紧处理伤口，程羡竺却缓缓将头搁在茯央肩上，用力弯身向前，如赴深渊，硬生生将铁片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拔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口中泛起的腥甜。
一丝赤色从程羡竺的嘴角流下，他正对着茯央背后的段禾渊，浅浅笑了一下。
段禾渊面容冷峻，残留着一丝震惊微微点头。
茯央咬唇压下嫣红的嘴角，泪水浸湿敷着红晕的小脸，直愣愣的大半个身子都冷得没知觉了。
他看不见程羡竺吐血，但他能看见男人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大片涌出的鲜红。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茯央被那颜色扎得心痛，无助地睁大眼。
“央央。”
程羡竺唤他，声音极轻。
“我好想你……”
仿佛柔和的晨风以贪恋的姿态蹭过细软的花瓣，奢求过后无奈离去。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央央。”
茯央忍住抽噎，小腿发抖，说不出话来。
程羡竺用力侧过头，极具轻柔且饱含疼爱的，在茯央的下颌线上落下一吻，口中温热的血沾上了茯央白腻的皮肤，是和煦又自知无望的力度。
茯央的脖颈无疑是极好看的，男人血以这个吻为起点，顺着起伏的线条流淌缱绻，想要徘徊在迷人的锁骨上，一拐弯又落进少年的领口。
算是因祸得福，这抹血色最后停留在了心上人的胸膛。
“亲亲我吧。”
亲吻着茯央的程羡竺也彻底被抽走生机，保持着这个姿势合上了眼。
不要。
程医生。
茯央全身发凉，眼前一黑。
“哈——”茯央猛地睁开眼。
“央央？”
视线里是段禾渊关切的脸，双手依然有火辣辣的疼，茯央急急从段禾渊怀里坐起身，险些又摔一跤，段禾渊连忙扶住他。
茯央转动脑袋，他们还在走廊上，前面的厕所里安静无声，刘远光蹲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过来。
唯独没有程羡竺。
“阿渊，程医生呢？程医生怎样了？”茯央抬起脸，表情泫然欲泣，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对另一个人的关心。
被程羡竺亲吻过的地方在隐隐发烫，分明上一秒还和段禾渊一起在床上欺负茯央，下一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血色存于心头。
程医生是个大混蛋，茯央含着泪想。
段禾渊一手捞起茯央抱在怀里，注意着不碰到对方伤口，疾步向包厢走去。
“什么程医生？”段禾渊皱起眉，将茯央放到床上，“小心点，先坐下。”
他像是不认识程羡竺一般，只是单纯地对茯央提起陌生男人感到不满。
茯央没多想，听话坐下，受伤的手虚虚抱住段禾渊的手臂，着急道：“程医生受伤了！他流了好多血！”
“央央在说谁？”段禾渊冷下脸，“他是央央什么人？”
他有些较真：“他亲过你吗，你们睡过吗？”
茯央懵了一瞬，花瓣似的唇微张，湿红的舌尖局促地抵着牙：“亲、亲过的，也、也睡过，唔……”
还没说完，脸就被捏住了，粉腮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动弹不得。
“——好了。”段禾渊轻声打断他，“不管他是谁，不准再叫他了，我会生气的，嗯？”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程羡竺了，表情罕见的有些阴寒，手掌覆上茯央脸庞，用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掌下的皮肉又白又软，简直是一掐一个印，哭泣时会带出鼻尖脸颊的晕红，连动手打人都是挑逗的痒，总是惹人觊觎的艳色。
段禾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如同揉碎了花瓣，渗出馥郁的花汁，在茯央眼角染上浓艳的娇，引人深陷。
茯央怔了下，眼尾红红，看向段禾渊的目光多了一分委屈，伸着腿乖顺坐好，视线跟着段禾渊跑，小声自语：
“可是程医生流了好多血……他会死的。”
其实是有些自欺欺人的，程羡竺消散于自己肩头的最后一丝气息，茯央分明是清楚的。
他强忍着难过，把手心伸给段禾渊看，又去问系统：「系统先生，程医生去哪了？」
系统的电流声突然增大，滋啦一声后才有回复：「……谁？」
「系统先生也不记得程医生吗？」茯央感到匪夷所思，几乎要怀疑程羡竺的存在是一场虚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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