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夜作秘密，当众告白

林昱在林宅外站了一夜，少年的身子倚靠在墙角，那站着的力量是墙给予的。

        他拿着手机翻着相册，一张张全是她。他一张张看一张张删除，他们之间的交点早就在那个小乡镇结束了。

        林畅的话一句句响在耳畔，林畅说他没能力给林糯未来，他拳头紧紧握着，少年自有天高，何况他有能力；林畅说他对林糯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趣，他笑了，怎么会呢？只要他不是就好；可当林畅说如果在跟林糯有什么交往，就把林糯送出国外，永远都找不到她，他真的真的是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无力。

        风呼呼吹着，连星星都挂不住了，在天上晃了晃。

        “再见。”林昱的话被黑夜吞噬，以后他只要远远看着，别找不到她就好。

        回想幼时的最后一面他们都没有好好告别。她藏起来，他怎么都没找到，从中午找到半夜。从那以后他都不玩捉迷藏了。

        林昱的面庞也被黑夜模糊，天上下雨了啊？手上滴落的一滴水珠是那么脆弱，连留都留不住。真是可笑，林昱，你这么清高的一个人，跟神一样的人怎么会哭，他对自己说。

        黑夜藏了一个大秘密，谁都不知道。

        周一，他和余声如往常一样，站在校门内逮迟到的人。周蛮蛮还是一如既往的迟到，一如既往的让他们手下留情，还说朋友难道没有三分面？

        什么都一样，只是没了一进来就缠着他的林糯。

        余声拿着本子，戳戳记记，翘首说：“林糯怎么还没来？名字都记好了。”

        “缺德啊！人小学妹还能天天迟到啊？”周蛮蛮哼了一声。

        “走吧，晨会开始了。”林昱眼下的疲累都看得出来，只以为他周末兼职的辛苦。

        每周一的晨会升旗过后无非是些成绩好的分享一大篇都懂但是都做不到的废话，以及那些捣乱破坏纪律的学生念些检讨什么的。而林昱每次都会在结束时被各个年级主任叫上去，什么都不说就站在他旁边都是好的。似乎是他炫耀的资本以及由衷为腾华有林昱这种学生而骄傲。

        今天开晨会的是高一的年级主任，溜光的外号学生之间都传遍了。

        余声和林昱走到班级的最后面两人站在一起。两道目光齐齐看向地面的仿真草皮，上面的草被揪的有的地方都秃了，就像年级主任溜光的头一样，余声噗嗤一声笑了。

        拍拍前面的男同学说：“你看这地秃的像不像溜光的头？”

        前面那同学忍俊不禁说：“可真有你的啊。”

        “说什么呢！笑什么跟我说说我也听听！余声又是你！”他们亲爱的班主任孙芸那跟加粗香肠一样的手指头指着余声说：“你就不能跟林昱学学，学习好人又低调不惹事。”

        要说平时，林昱听到也只当没听到。但今天格外烦躁，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主席台说：“确实挺像……”林昱猛地被主席台上的人吸引住了目光，剩下的话被班主任轻拍肩膀拍散了。

        台上的正是被他那晚气哭的林糯，心跟针扎似的，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窒息。

        “老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高一五班的林糯。”甜糯糯的娃娃音萦绕在整个操场，所有人都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顿觉枯燥的晨会也还算有趣。

        余声被惊得咳咳好几声低声说：“平时就只是吓吓她，又没真记她名字。要念检讨也得是周蛮蛮这个万年迟到的念啊。”

        年级主任王琦也就是溜光听到名字不对劲，瞅了一眼检讨名单的本子，根本没有姓林的。倒是有一个高一五班的叫何煦。

        “以下开始我深刻的检讨。”林糯拿着张a4纸，纸上面干净的掉只蚂蚁都能看清。她眼睛寻着林昱像追寻光一样，脸上的小酒窝再次呈现了出来她说：“亲爱的校领导和老师们，我由衷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满怀真挚的向你们道歉。我扰乱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我愿意为我一会儿的所作所为道歉以及接受惩罚。”

        王琦默默光头脑袋，将错就错吧，反正态度不错，检讨也都一回儿事。

        叶枫捂着不停跳着的右眼推推懒洋洋松垮垮站着的林畅说：“感觉要出大事……”

        林昱越过众多人头，认真的眼神一眨不眨。

        “林昱，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喜欢这个词太廉价，配不上如日月星辰的你。

        我时间不多，只想告诉你浮世万千，吾爱有三，一是你，二是你，三还是你。还有啊彼此当少年，莫负好时……”

        话筒的杂音刺耳，林糯被学生会的学生拉了下去。她做事有始有终，在众多人错愕时最后一句话被完整喊了出来：“莫负好时光！”

        低下的学生窃窃私语，全都望向那个一言不发的林昱。可以说，学校里没人不认识这个学习好颜值又高，被称之为神一样的少年。平日里他对所有人都笑，只是那笑就如冬日里的阳光，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因此都对台上那个大胆告白的女生发出些或惋惜或嘲笑的私语。

        余声惊得嘴巴能塞下拳头，林昱一张形状完美的唇拉成一条直线。

        叶枫嘴角牵强地向上弯着，勉强解释道：“林畅，糯糯她就是贪玩。”

        林畅发出一声冷笑。

        知道林糯被拉下去王琦才反应过来。真是母猪会上树他都没想到这学生这么胆大。要知道校规里明确规定学生不可以早恋，若是早恋约谈家长都是其次，将照片挂在学校大门口的公告牌，不仅学生可以看到，来学校的家长过路的行人，脸简直丢尽了。

        何况主席台的下面还坐着一个校长都舔着脸陪笑的人，王琦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说：“我们的林同学很幽默，不过她是代表我们全体学生对林昱说的话。林昱很优秀，我们大家在今后的学生中要以林昱为偶像，拼搏奋斗。接下来我们请下一位同学上来继续作检讨。”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轨，可学校没想到，林糯自此以后开创了学校主席台告白的先河，后来不少学生学习林糯勇敢的精神令学校不得不取消了当众检讨以及分享学习经验这一环节。

        “不去看看吗？”余声说：“林糯都做到这份上了。”

        林昱压下心中波涛汹涌的念头，他知道林畅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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