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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倭


“请出示文牒。”

        经过小半个月的长途跋涉,贺标和汪茂年终于来到了松江府的城门前。

        松江府距上元城八百里,境东西一百六十里,南北一百五十二里。东临大海,天灾频繁,且常有倭寇出没,所以进城要求十分严格。

        城门口和两侧的道路有许多流民,他们大多是从附近受灾的村庄中逃难过来的。因为没有进城所需的文牒,被士兵拦在了城外。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孩子已经饿了两天了。”

        一位面黄肌瘦的老者拉住了贺标的衣摆,怀中的小男孩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还不等老者把话说完,贺标就一股脑地把剩下的口粮都塞进老者的手中,接着又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银元。

        “不不不,公子,这使不得。”

        “拿着吧。”他把银元递给老者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老人家,您的手是怎么回事?”

        老者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逃命的路上遇到了倭寇,公子也知道那倭寇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只要能活命,砍掉一根手指又能算什么呢?”

        当真是让人唏嘘的一段经历,贺标听后又拿出一块银元,把两块银元一起塞进了老者手中。

        进城的队伍摩肩接踵地排出去很远,半个时辰后才轮到他们。贺标把手伸进袖口,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文牒不见了。

        身上能找的地方都被找了个遍,可到处都没有文牒的踪影。就在他回忆自己一路上都经过了哪些地方的同时,心底萌生出一个最不愿接受的想法。

        回首望去,原本坐在路旁抱着孩童的那位老者已经消失了。

        排在后面的人见贺标一直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便耐不住性子探出头来,一边查看情况一边催促说:“搞咩啊,没看见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吗?”

        一时间贺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守卫大哥。”这时汪茂年突然开口,凑到那位士兵身前,趁其不备悄悄地把一块银元塞进了他的手中,“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吧。”

        一块银元少说也是守门士兵几年的工钱,那士兵把银元握在手中,上下打量他们二人,道:“听声音,二位是从上元城来得吧。”

        “你怎么知道?”贺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士兵居然能够观察地如此细微,情绪也不似刚才那般焦躁,“我寻思我也妹有口音啊。”

        队伍里传来的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抱怨的行列中。最后士兵咬咬牙,把银元收好,对着他们二人说:“进去吧。”

        “再等一下。”就在二人准备进城的时候,士兵又一次拦住了贺标,并指着汪茂年说:“他能进,你不行。”

        “为什么?”这下贺标是真的恼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自己,从小宫里那些宫女太监对他的话都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过士兵哪里知道这些,他指着贺标身后那匹膘肥体壮的汗血宝马,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红马,不能进。”

        最后那匹马被汪茂年以一百两黄金的高价卖给了队伍中的一位徽商,目前为止双方都认为自己赚到了。

        城内虽不像城外那般水深火热,却也是冷清的很,一路过来见不到几个人影。走进一家酒楼,几位商旅之人正零零散散地围坐在一位说书人的身旁,见证他卖力的表演。

        “今天我们来讲一个新鲜出炉的宫廷秘史——太子和他不得不说的八个老婆。”说书人猛地一拍手中的醒木,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太子殿下生于天启三十一年,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

        说书人的讲述实在是出神入化,让汪茂年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调侃贺标几句:“你什么时候有的八个老婆?另外七个是谁?”

        “去。”贺标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唤来店内的小厮,“取些酒菜来,再准备两间干净的住房。”

        那小厮头戴方头巾,身穿紫色衫,见贺标二人衣着不凡又出手阔绰,便知道是贵客。于是他从后厨端来了一壶好茶,又对着他们毕恭毕敬地说:“得嘞,您等好吧。”

        说书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单看他现在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知道这故事一定是讲到了精彩的部分。

        “你要不要也来听听?”汪茂年捧着一碟从隔壁桌顺来的瓜子,热情地邀请着当事人。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打探点有用的。”贺标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讲到第几个了?”

        “才第三个,他讲得有点墨迹,一件事能说三四遍。”

        说话间小厮已经把酒菜端了上来,几碟小菜做工精细,摆盘精美,让人看了食欲大开。酒足饭饱后两人准备到楼上休息,路过说书人身边时贺标还留意听了一下,终于讲到第四个了。

        房间在二楼拐角处,虽然不大,倒也干净整洁。安顿好后,贺标坐在榻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纸上的小楷字字娟秀,正是汪芷年写给他的那句诗。

        虽然有些人嘴上说这句诗不好,却还是把它带在了身上。

        天色渐晚,最后一位顾客也醉醺醺地离开了酒楼。小厮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打扫干净,又从里面把正门反锁。贺标刚吹灭桌上的蜡烛,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汪茂年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有倭寇。”

        倭寇也叫倭子,天启十年,有一批东洋人因战争失败从岛内出逃,来到松江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百姓们苦不堪言。这些倭寇尝到了甜头,导致后来又有越来越多的东洋人加入进来,使得现在倭寇的人员来源相当复杂。

        大的倭寇集团按照出身,可以分为三种:海盗、走私商或者东洋豪族。

        皇帝登基之初曾颁布过一道有关于抗倭的圣旨,怕当地的百姓看不懂其中的意思,特意用白话写道:“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

        圣旨颁布后各地反响强烈,大多数百姓都加入了反抗倭寇的队伍中,打得他们落荒而逃,这才得以过上几年相安无事的日子。

        最近听闻这群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倭寇又有死灰复燃之意,没想到就被刚来这的贺标给遇上了。

        二人匆匆下楼,发现酒楼正门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白日里那位紫衫小厮正躺在地上,鲜血凝固在伤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忽而一道暗箭射向二人的后背,贺标一把推开汪茂年,自己还来不及闪躲,箭矢就顺着他的侧脸飞了过去。

        三名倭寇从暗处走出,其中两人持双刀,一人持弓箭。弓箭手见贺标无恙,又一次把箭矢对准了他。

        说这时迟那时快,贺标一个箭步上前,抢过一个离他最近的倭寇手中的长刀,笔直地插入了那名弓箭手的胸口。

        他的主动出击让余下的倭寇都愣在了原地,趁此机会,贺标手挽刀花,逼得其中一人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倭寇了,相比于另外两个,他的动作更加灵活,进攻也更迅猛。贺标同他周旋了许久,还是被他给逃了。

        贺标没继续追下去,转身走到了两名倒地的倭寇身旁。

        “你下手怪狠的。”汪茂年正在二人身上摸索着,“本来还想问问他们背后有没有人主使,现在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贺标说:“你刚才要是能帮我,也不至于这样。”

        “这又不能怪我。”汪茂年抬头看向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我只是个大夫。”

        说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贺标满脸愁容,眉头紧皱,道:“有一点我想不通,以往这些倭寇抢劫的大多是丝绸店、药铺和书局,这次却是酒楼。而且只破坏了大门,没有丢失任何财物。”

        “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倭寇。倭寇大多秃头留须,这二人虽有胡须,但发型与当地百姓没有区别。还有,倭寇的五官比较聚集,有突出的板牙,与这两人的长相不匹。”汪茂年解释道,随后把两块令牌放在桌上,“这是从这两人的身上搜到的,他们是官兵扮成的假倭。”

        “岂有此理。”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贺标气得一拳锤在桌上,“这些人敢假扮倭寇,肯定是得到了当地府判的授意。等天一亮我们就出门,我倒要亲自看看这府判是什么来头。”

        翌日清晨,二人来到官府,见到了松江府的府判魏乐谦。

        魏乐谦和汪父是同一时期的进士,天启二十六年任松江府判。为官二十五年,他一直清正廉洁、奉公守法,被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为“父母官”。

        此刻他正在默默地观察着贺标和汪茂年,听说昨日进城人员中有两位来自上元,想来就是眼前的这两位了。

        “不知二位公子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倒不是什么大事。”贺标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不知府判大人对假倭有什么看法。”

        “假倭啊。”魏乐谦准备端茶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也开始变得不自然,“倭寇都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更别说假倭了,公子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少给我打马虎眼。”贺标忽然加重语气,把那块在手里握了很久的令牌扔到地上,“昨夜我们在绘客楼内遇到了倭寇的袭击,这令牌也是在他们身上发现的。府判大人,解释解释吧。为什么官兵的令牌会出现在倭寇的身上?”

        看到令牌,魏乐谦的心一下就跌进了谷底。但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轻易唬住。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命令本府判。”他强装镇定,召来府内的侍卫,指着贺标二人说,“把他们给本府判赶出去。”

        见他如此软硬不吃,贺标也不再多废话,从衣袖内掏出圣旨,“孤乃大炎太子,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侍卫们看到圣旨后纷纷跪倒在地上,同时嘴里高呼万岁。不过贺标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慢慢走到魏乐谦的面前:“魏府判,能好好解释了吧。”

        “我……臣……臣都说,臣什么都说。”魏乐谦瘫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臣是让官兵假扮倭寇,但臣从未让他们袭击殿下啊。松江倭寇猖狂,最初让他们假扮倭寇也只是为了打入倭寇内部,好把他们一举歼灭。”

        “后来有一日,一名假倭带回了倭寇首领的口信。他说,只要臣愿意与他们一同合作,每次从府内抢来的财物他们都会分给臣一半。”

        “所以你就答应了?”贺标几乎要发疯,他不敢相信,魏乐谦竟然可以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叛国,让自己的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也正是为了这一己私利,让贺标错杀了两名无辜的士兵。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魏乐谦,好在汪茂年及时制止了他。

        “冷静点。”汪茂年抓着他的手腕,语气平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还不能杀他。你是太子,不能意气用事。”

        “好,孤不杀他。”贺标站直身子,恨恨地看向眼前浑身发抖的魏乐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只是一时糊涂啊,还望殿下能饶恕臣这一次。”魏乐谦不住地朝着贺标磕头,很快他的头上就渗出了丝丝血痕,“而且臣真的没有让他们去袭击殿下,还望殿下明鉴啊。”

        “这话你还是去跟刑部说吧。”贺标不愿再听,于是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即刻把他押至上元,交由刑部处理,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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