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挂了电话的余晟，内心对父母的内疚开始发酵，越来越不安。想给余爸爸打个电话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自己去低头余晟也是不愿意的。估计余爸爸真的会断余晟几个月的生活费。但是余晟倒真的不在意这些。他觉得，想要发财很难，但想要在这世上活下去混个温饱没什么难的。就算余爸爸从此真的和他断绝关系，就算余晟真的没出息完成不了学业，那么就真的去咖啡馆或者餐厅打个工混个饭吃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对物质也从来没什么追求，这一生，余晟并不想多么富有，只要心里有爱，内心充足，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余晟如是想。
不想在这种静默里继续放纵自己的情绪，余晟拿起手机准备订一张今晚回学校的车票。选来选去，选了一张晚上十点多的车。私心里，余晟还是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和阮斐多待一会儿，虽然现在的他对阮斐的态度十分复杂。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在没有把事情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前，余晟还是准备按部就班，像以往那样对待阮斐，其实也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什么精力去把这些复杂的事情想清楚。
现在想起来，昨晚的疑问其实还有很多。文龙后来去哪了？余晟走后阮斐和文龙在一起待了多久，做了什么？昨天阮斐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是自己不想找还是碍于文龙？最后又是怎么跟文龙解释让他离开的呢？想着想着，余晟就开始妒火中烧，回忆起来，昨天的那个男人长得真的不怎么样。虽然说爱情里不能只看外表，但是雄性动物第一次见面无非就是比拼外在了。余晟还是自信自己强过文龙很多的，文龙根本就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想到自己要去和这种人比较余晟就生气。
余晟虽然不在意物质，阶层这些封建腐朽的东西，但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毕竟是一个已经在这个人类社会生存20年的人了，人类的评判标准他还是很清楚的。这种时刻，余晟也没有克制自己的恶意藐视，文龙不过是个专科生，家里不过是在小小县城有两家商铺而已。而自己是名牌大学生，专业热门成绩优越前途光明，家里做生意收入不错，而且自己长得也不知道比那个文龙好看多少倍。再说内涵，余晟想到文龙那个阶层的人就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内涵，没有杀马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样看来阮斐在那个阶层里找出一个这样的还算不错了，虽然听的音乐是许嵩徐良要么社会大哥DJ喊麦，穿衣品味不是保罗衫就是劣质白衬衣，发型也不清爽，四六分的刘海在黝黑的脸上显得油腻无比，但看起来还像个正经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呢？
虽然，讲道理来说阮斐也本就是那个阶层的人，甚至还是阮斐高攀。阮斐家在农村，父母农民，上面有两个哥哥，家里有些重男轻女基本给不了阮斐什么经济帮助。而且阮斐的品味在余晟看来也很LOW，听得都是汪苏泷类的网络神曲，文化也不高，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但是余晟觉得自己并没有介意阮斐这些，家庭条件他从来不看重，自己是可以给阮斐依靠的不是吗？而所谓的内涵，余晟觉得阮斐和那个阶层的其他人不一样。阮斐品味低俗是情有可原的，她就生长在那样的环境如果去苛求她欣赏什么古典音乐是不是太可笑了？而且追求内涵的话找有内涵的朋友就是，情侣的话难道不是性格更重要吗？就算是一个文采斐然精神世界丰富的大作家，也不见得就要人见人爱。由此可见，爱情并不一定要建立在同等学识的基础上。而且阮斐是心地善良的那一类人，当然善良这回事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余晟觉得，阮斐在那样的艰苦环境里，能有如今的品性已经一份难得了。余晟不计较阮斐的这一切，因为他觉得这全都是阮斐没得选的，是命运的不公让阮斐如此坎坷和无奈，而他，就是那个可以带阮斐走到阳光大道上的人，可以拯救阮斐的人。这个阶层里的其他人是否和阮斐一样无奈的挣扎着，是否也是一样的被动，是不是也始终保持着比阮斐纯度还高的善良和天真，余晟丝毫不在意，也不想关心。他不是救世主，他只遇见了阮斐，只了解了她，所以他关心的只有阮斐一人，而那些阮斐在自己阶层挑选的男人，无论是文龙还是之前更差劲的许超，他都觉得厌恶至极。余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双标，也不想去了解他们的内心是否纯真美好，武断的揣测他们，是余晟对自己嫉妒的交代。
如果当下就是纷乱又复杂的，也就没必要去回忆太多往事。毕竟，活在当下是人之本能。余晟从早上到现在还没从床上下来过。暂时的休整过后，他终于打算起床洗漱一下自己。昨晚宿醉过后到现在都没清洗过，再帅的脸庞也抵消不了嘴巴里难闻的气味带来的窒息。
余晟来山城什么生活用品也没带，当时和阮斐吵架背着双肩包揣着钱就来了。现在想刷牙都没牙刷。他发短信给阮斐。
余晟：“我想洗漱一下刷个牙，你这哪里能买个牙刷？有超市什么的吗？我去买个毛巾和牙刷。”
阮斐：“你就直接用我的吧，去买太麻烦了。我床下面有个脸盆，洗漱的东西都在里面。宿舍里的卫生间就可以洗漱，洗澡也可以。东西你随便用吧，都是我的，另一个同事很少过来的。”
余晟：“牙刷也用你的吗？”
阮斐：“用呗，你要是介意的话就不刷牙。”
余晟没有再回复。把身子探出去看看床底下，果然有一个铁皮洗脸盆，还印着东北的红绿花，真是够土的。余晟下床把洗脸盆拿出来，翻了一下，里面有一条蓝色的洗脸毛巾，一个蓝色塑料刷牙杯，两元超市里的那种，还🈶一个看起来两三块一支的牙刷。
“全是蓝色，真是够朴素的，咋不再来一个红绿花呢。”余晟拿着脸盆小声嘀咕着。
余晟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从小被很精致的照顾着，生活用品也都是很有品质。出来上学也没委屈过自己，生活用品他牢记余妈妈的话，一分钱一分货，要买质量好的才安全健康。所以他向来是挑超市里最贵的，是一个精致男孩来着。再看看阮斐这一套，牙膏还是几块钱的两面针。
“我的妈呀！阮斐是个老古董吗？这都是我多小的时候才有的牙膏，现在竟然还能买到这玩意儿。真厉害！”余晟忍不住又感叹道。
拿起阮斐的洗脸毛巾闻了闻。嗯，是清香的，还行。再看了看刷牙杯和牙刷，都挺新的，余晟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用了。余晟是有轻微洁癖的，受余妈妈的言传身教，余晟虽然是一个一米八的大汉，但是在卫生方面比很多女孩子讲究。他从来不和别人共饮共食，也不和别人共用生活用品。曾经在球场上打球渴得的冒烟也不喝其他兄弟们的一口水。余晟也没谈过恋爱，阮斐是第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想了想曾经电视里看到过的和自己身边见过的情侣，都是可以共用生活物品的。也不介意口水和传染病这些的。他想阮斐也是没有什么传染病的，虽然他不是真的了解，但从阮斐的生活卫生情况来看应该是健康卫生的。而且两个人谈恋爱吻都接了彼此的口水都吃了还在意用一支牙刷吗？虽然自己现在不是和阮斐谈恋爱，但是昨晚那样子对阮斐也算是接过吻了，而阮斐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给自己用肯定是把自己当很亲密的人了，要特别特别的亲密，亲密到爱的程度，才能共用一支牙刷。阮斐已经提出来给自己用了，如果自己拒绝，阮斐也会尴尬，再说了自己现在在追求阮斐，那就更不能介意了，况且余晟心里也真的觉得还好没有像对别人那样那么抵触。如果换一个人余晟觉得他宁愿不刷牙臭死也不愿意用其他人的牙刷。应该是自己很爱阮斐才愿意用的，余晟这样告诉自己。
用阮斐的东西洗漱完余晟又洗了个澡。用了阮斐的浴巾把自己的身体擦干，余晟很纯情，还没有情事的体验。在用阮斐的浴巾擦自己的身体时，余晟觉得很暧昧，想到这条浴巾擦过阮斐的下身现在又擦着自己的下身，就觉得仿佛自己和阮斐只见建立起了某种亲密的联系。阮斐是只对自己亲近吗？不是的，余晟想到，阮斐并非没有经历过情事，甚至现在的阮斐经历丰富，不久之前还去医院为了一个男人打了胎。这一切的一切余晟都心知肚明阮斐也没有瞒着他，甚至在那些时刻她第一个向余晟求助。或许是女人在向男人求助的时候那种脆弱总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所以不管阮斐经历了什么，在阮斐那样楚楚可怜的示弱已经显示出她的被动和无奈之后，余晟依然觉得阮斐冰清玉洁。这或许就是余晟对阮斐的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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