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军令如山

第四十三章军令如山

        “八百里加急！让开！”

        刚开春，天气干燥，地上的土都被扬了起来，传讯兵骑着马从萧长宁身边呼啸而过，顾焉明伸着胳膊给她遮了遮尘土。旁边的萧青云还在抹着脸，“阿姐，出事了，看样子是从北边来的。”

        萧长宁眯了眯眼睛，“观澜阁还是慢了一些。”

        “他们再快也不可能比这加急的快了，至少没人敢拦驿站的兵马。”顾焉明负手而立，心下一沉，面露不悦，婚期又得延后了。

        “恒言你先回家吧，这些东西先放你那，等我回来去取。”萧长宁把逛街买的杂七杂八的一股脑全都托付给了顾焉明，然后带着萧青云直奔皇宫而去。

        一进皇宫，萧长宁姐弟俩迎面撞上了皇帝身边的两个小内侍，那二人一看是他俩连忙解释自己出宫就是为了找他们几个的，“郡主，萧将军先去拜见陛下吧，奴婢还要去找林尚书。”

        听见林致远也要来，萧长宁和萧青云对视了一下，放了小内侍出宫去，然后快步走到了文德殿。

        文德殿里皇帝正对着军报发愁，殿外内侍来报，皇帝直接将萧长宁二人宣了进来。“微臣拜见陛下。”话音未落，皇帝直接上前将二人扶起，福公公紧赶慢赶地将一张巨大的大梁地图抬了出来，萧长宁看着生疑，“陛下你这是？”

        “且末联合西域众族近日屡犯边境，好几个小镇子都被占了，李虎带兵算是胜负对半，离得最近的乌孙倒是还没什么动静，但是那些南蛮子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皇帝一边说着，福公公一边把传来的军报按地区用针扎在地图上。皇帝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姐弟二人一同看着地图的背影，“青云你还真是长宁养大的，这动作都一模一样。”

        “皇叔您还能打趣小青云，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萧长宁快速扫了一眼地图上的纸条，这才安下心来。

        “南边有时玙和清聿我不太担心，调派附近的驻兵压阵，没人敢动，倒是这北境，李虎打仗过于激进，我看还得是你回去压着他我才安心。”

        萧青云听着皇帝这话像是在夸萧长宁打仗稳妥，偷摸看了眼皇帝，自己歪过头在一旁憋着笑。

        “青云啊，笑什么呢？”

        “回陛下，没笑什么。”皇帝看他这样假装板起脸来，让他快说，“陛下，您怕不是被阿姐骗了，您放她在北境的时候，那些打得乱七八糟的仗都是她指挥的，骁骑营一动弹，冲在最前面的那就是阿姐了。”

        萧长宁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跟李帅比，难道不稳妥？你看他那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

        “行了，一会我就先拟旨，你带着骁骑营北上。”

        “臣，遵命。”萧长宁二人刚从文德殿出去，看见刚才出宫的小内侍带着林致远步履匆匆，迎面撞上，林致远只能跪下行礼，萧长宁也不管他，只对着那内侍说到别让皇帝等急了，萧青云也没出声让他起来，跟着自家姐姐白了一眼就走开了。

        二人出宫后分头行事，萧青云直奔郊外大营，解释的几句话就像往一堆干柴里扔了个火把，一群壮汉跟群要吃肉的狼崽子一样兴奋，好不容易按住了，又把那刚入营的几人喊来，一顿嘱咐之后，给了他们半日的假，让他们回家告别家人。

        萧长宁跑到了顾府，草草说明经过就回了王府收拾行装，徒留顾焉明在身后有苦不能言，站在院门口和崖英大眼瞪小眼。

        “公子，您真可怜。”

        顾焉明瘪了瘪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可怜，盼星星盼月亮都没盼来夫人。”

        将近夜里，王府众人聚在一起享受着两个孩子出征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像四年前那顿一样，有长宁爱吃的鸭子和青云爱吃的鱼。席间萧清越一直不住嘴地吐槽着，“这两年就没个安生日子，你看你俩才回来多长时间，陛下也真是的。”

        睿王爷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吃饭，王妃一个劲地往孩子们的饭碗里夹菜，酒足饭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哀嚎，下人来报说是郡王来了。

        “萧季亨，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郡王爷早已是声泪俱下，“我就俩儿子，大的已经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小的可不能了啊。”

        睿王妃喜静，见不得他这么闹腾，“我四个孩子三个上过战场，渊儿还生死未卜，你还说什么？”平阳郡王这才收了声，他打小就怕这位嫂嫂，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准怼他，他还不能反驳，回嘴一句脑袋就要遭堂兄的殃。

        “我会看住他的，你应该对萧开有信心，现在放眼都城，他也是排的上号的。”萧长宁还在后面不紧不慢的撕着鸭肉，“为国家战死，是所有男儿的心愿，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郡王年少时也是挤破了头地想往军营里扎。而且，陛下下的旨，骁骑营全营北上，你该不会想抗旨吧。一般的皇旨你都不能有二话，这陛下的军令……”

        萧季亨被母女俩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作罢，睿王爷见状把他拖到饭桌上来，添了副碗筷让他安心吃。“信不过萧开你还信不过我闺女吗？好了你先吃，没事的。”

        天蒙蒙亮，只有寥寥几个卖朝饭的人家开始了新的一天，街上没有一个人走动，萧青云早早地收拾好就叫萧长宁出门了，“阿姐走吧，这个点正好开城门。”

        萧清越还在打着呵欠，连王妃都还是睡意朦胧，睿王爷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所以还算清醒，临走时又和姐弟俩嘱咐了一大堆话才放行。刚出门，顾焉明已经等在门外，萧青云道了声早，顾焉明把一包袱药膏递给了他，接过包袱萧青云就识时务地先往城外赶去，留二人再单独呆一会。

        “保护好自己。”

        萧长宁点点头。

        “别硬拼，多动脑子。”

        萧长宁又点了点头。

        “我等你回来成亲。”

        萧长宁这次没再点头，轻声应了一下。

        “去吧。”顾焉明叹了口气，拍了拍萧长宁□□的马，那马往前跑了一阵，萧长宁回头说了句什么。离得有一段距离，崖英没听清便抬头问顾焉明。

        “卿卿说，等我。”积攒在顾焉明心里的乌云终于散开，他的卿卿不会食言，他等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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