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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生活


一年后,挪威首都奥斯陆。

        沈舫结束了课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微笑着对坐满大教室的学生们说:“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希望各位度过一个美好愉快的周末,顺便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时间一到就一个接一个离开教室,路过沈舫身边时还跟他说了句再见。

        沈舫面带微笑一一回应他们,等所有人都走了,自己才收拾教案,关掉投影,关门离开。

        半年前,设计学院的老教授因病提早退休,把一堆烂摊子都丢给了沈舫,沈舫顶着压力接下,一开始处处碰壁,好在都走了过来,现在的沈舫已经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一些学生的刁钻问题,也慢慢改变了他们对自己的偏见,和他们和平共处。

        一年的时间,沈舫整个人变了很多,比以前开朗,比以前爱笑,也比以前爱说话了。他在这里重新建立了社交关系,认识了几位志趣相投的朋友,休息日和他们一起出去钓鱼,喝咖啡,去酒吧喝喝酒,在校时偶尔协助几位学生完成毕业设计,生活自在又美好。

        这一年里景溆和李熠经常来挪威看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景溆已经备孕成功,挺着四个月的孕肚都要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舫。

        算算日子,景溆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沈舫把教案放回办公室,拿出手机想问问李熠有没有好消息。

        刚解锁,李熠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六斤七两,母女平安,恭喜你升级做舅舅。紧接着李熠就发来了好几张已经清理干净的新生儿的照片。

        照片里的婴儿脸红红的,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特别像景溆,看起来可爱极了。

        沈舫打心里高兴,又是问景溆的情况又是关心小外甥的健康,如果他和李熠打电话的话,一定会比现在更语无伦次。

        李熠也知道沈舫激动,非常耐心的回答沈舫的各种问题。

        沈舫看着照片上的小宝宝,那么小那么软,小家伙估计还没他手臂长。真想亲手抱抱她啊,他想。

        “沈舫。”

        沈舫看得入迷,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转头望向门口,看清是谁叫他后笑起来,“陈笙。”

        这一年里陈笙一直都陪在沈舫身边,住到了沈舫的隔壁,两人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更加了解对方,而且陈笙真的对当初在飞机上说的话说到做到——他真的没有把沈舫在哪儿的消息和联系方式告诉给林玳。

        沈舫对他从一开始的抵触慢慢接受他成为自己的朋友。

        现在的陈笙已经没了一年前的横冲直撞迫不及待,在商场上栽了几次跟头后忽然就变得沉稳起来,对沈舫的追求也从一开始的不停纠缠慢慢放缓下来。

        但嘴上对沈舫仍是那一幅油腔滑调的模样,对要追求他的话一直都没松口,势必要把沈舫追到手为止。

        就像现在,身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的陈笙双手背在背后,站在沈舫的办公室门口看着他,“天气不错,沈教授赏脸一起吃饭吗?”

        沈舫在这一年里已经习惯了陈笙对他的各种称呼,今天还是沈教授,明天就是沈舫,后天就是宝贝了。

        他暂时没答应陈笙的邀请,而是注意到他藏在背后的手,“又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

        陈笙双眼放光,慢慢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竟是一大束不知名的野花,上面还飞着两只采蜜的蜜蜂。

        沈舫正拿着杯子喝水,看见陈笙手里的花差点呛到,看了陈笙几眼,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做什么。”

        陈笙听见他笑,觉得非常没意思,“这一年里我陆陆续续送你那么多东西你都没兴趣,本来今天没打算的,路过一个花坛看见里面的花开的不错,就想着摘几朵给你带过来,谁知道你居然还取笑我。”

        沈舫笑得不行,他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野花束,上面的两只蜜蜂已经飞走了。他仔细看了看,觉得手里的花有些眼熟,“你这是在学院中心的那个花坛摘的吧?”

        陈笙不说话,默认了。

        “你不怕被管理员追着打啊?”

        陈笙见他还在笑,心里的不舒服总算缓解了一些:“你能笑就行,我管他会不会追着我打。”

        沈舫一愣,“我明明经常笑。”

        “不一样。”陈笙觉得烦躁,不想再继续谈花的问题,改口问沈舫,“到底去不去吃饭啊?我车还在门口呢,一会儿真被管理员锁轮胎了。”

        “走吧。”沈舫笑起来,“谢谢你的花。”

        陈笙很容易满足,听见沈舫的一句谢谢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见他还拿着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扔了吧,也不好看。”

        沈舫拿着花左右看了一遍,“我觉得挺好看,回去拿找个花瓶放着,还可以放几天。”

        陈笙订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听说里面的意大利餐很正宗很好吃,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位置很难订。

        沈舫问他既然这么难订是怎么预订到位置的。

        “我朋友和餐厅老板是旧相识。”陈笙一点都不脸红,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走后门。

        沈舫没说什么,他其实不喜欢吃意餐,只是想到自己已经无理由拒绝陈笙很多次了,今天他又冒着被管理发现后满校追着打的风险给自己摘花,实在觉得不好推脱。

        吃什么沈舫并不挑,反正吃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不让自己饿肚子罢了,至于什么味道,好不好吃他都不在乎——因为他尝不出味道了,从他来挪威的第二天开始就发现了。

        关于自己失去味觉这件事,沈舫谁也没告诉,就连景溆和李熠都不知道,每次跟朋友出去吃饭看见别人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却如同嚼蜡,还要避免扫兴而表现出很好吃很美味的样子。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了陈笙说的意大利餐厅前,沈舫把花放在了车里,开门下车。

        陈笙像个礼貌的绅士,不仅走在前面给沈舫开门,到大厅后还帮沈舫拉开凳子让他坐,贴心地问他要喝什么。

        沈舫拿过菜单自己看起来,“我又不是女的。”

        陈笙脸皮厚,“我就是想伺候你。”

        沈舫亲疏有度:“我有手有脚,不必了。”

        陈笙心里失落:“你真无情,我追了你这么久,你都这么无动于衷,真是打击我的热情。”

        沈舫不说话,随便翻了几页菜单,最后要了一份意面和蔬菜汤,反正也就是填饱肚子而已。

        陈笙这个大少爷可随便不了,拿着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沈舫都怕他吃撑过去。

        餐厅的上菜速度很快,两人没等多久服务生就将两人要的餐送了过来。

        沈舫吃什么都没味,也不喜欢吃意餐,所以吃相格外优雅,引起周围两桌女士的目光,时不时偏头过来偷瞄他几眼,然后小声用挪威语说沈舫好优雅。

        陈笙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总是变着法的套沈舫的话,想让沈舫同意与他交往,卖惨装可怜都用上了,可是沈舫仍无动于衷,说不行就不行。

        吃完饭,陈笙本来想送沈舫回去,忽然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有一个合同出了问题,需要他去处理一下。

        陈笙骂了句“废物”,挂断电话转头抱歉地看向沈舫,“要不你开我车回去吧?”

        沈舫摇头,“你去吧,我自己一会儿打车回去就行。”

        陈笙真恨不得把那个煞风景的员工从电话里拖出来打一顿,“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人打扰我们的约会。”

        听到“约会”两个字,沈舫一挑眉,看向陈笙,“你再这样说,下次再想叫我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嘴上得了乖,陈笙不再得寸进尺,他和沈舫告别,开车离开。

        沈舫不想那么早回家,想起餐厅附近有应该有一个广场,他打算去那儿坐坐。

        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异常温暖。

        广场远处有飞翔的白鸽,有架着画架作画的画架,有拿着乐器的街头艺人,有拿着食饵喂养白鸽的儿童,还有不少来挪威旅游的外国人来这儿打卡拍照。

        沈舫坐在广场一角的长椅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享受着街头艺人弹奏的吉他曲,给来请他帮忙拍照的外国人拍照,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极了。

        他在这里一年多以来,刚开始的那半年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林玳,想到发疯,甚至想要连夜买机票回去找他……每到那时候,沈舫就会摊开自己的右手,看着掌心那条丑陋不堪的伤疤,将自己那些令人作呕的作践想法重新压回去。

        好在有陈笙时不时的死缠烂打让他还能分心出来应付,这才能慢慢的将林玳遗忘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某个自己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再触碰的角落,任他生灰蒙尘,由明变暗。

        走出来后,他没有再特意去打听林玳的消息,而是从陈笙和景溆那里知道了林玳的一些情况。

        半年前,林玳在国外巡演的最后一站是俄国,他在演奏会结束后宣布自己将不再和经纪公司续约的消息,也当众表示自己将会淡出娱乐圈,全心全意地去寻找一个人,祈求那个人的原谅,他心里唯一认定的爱人。

        从那次演奏会以后,林玳就真的淡出了娱乐圈,所有的合作合同临时终止,公司帮他赔了违约金,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

        陈笙和景溆告诉沈舫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的反应出奇一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舫看,似乎要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

        沈舫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丝毫没有一点动容,“哦”了一声后就没了下文,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反正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在纠结那些有什么用呢?

        意大利,米兰。

        谭冶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跟身后的林玳小声抱怨:“小叔叔,你给我说的换工作,就是让我来陪你找沈舫啊?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就坐在办公室里画我的设计稿。”

        林玳觉得他话好多,快烦死了,伸腿踢了他一脚,“出去找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特么就坐在酒店吹吹空调给我订机票订船票订酒店,一个月五万的报酬还委屈死你了?”

        “是是是。”谭冶不敢跟林玳太抬杠,拉着行李走出酒店门口,把行李放进早就叫好的车里。

        自从半年前林玳不再续约,专心来找沈舫开始,他们基本一个月待一个国家,一个月的时间里跑遍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城市。

        这半年来他们已经跑了五个国家,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谭冶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钞票,林玳却眼皮都没跳一下,这个国家没有他就换一个,心里的想法就一个:一定要找到沈舫。

        这次他们要从米兰飞挪威,飞行时间不长,但林玳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补觉。

        谭冶把行李放好,自觉坐到了林玳后面的位置上,回想起这半年来他陪林玳辗转几个国家找沈舫的经历,实在觉得有些神奇。

        由于景溆不肯把沈舫的消息透露给林玳,林玳手里没有任何关于沈舫在哪儿的线索,他就这么毫无目的地去往每一个国家,带着心里的信念找人。

        明明已经是精疲力尽,林玳一刻也不愿意休息,马上就要去下一个地方。

        “唉。”谭冶轻叹一声,小声说林玳:“都叫你给自己留条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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