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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变故


回到鼎盛花园,林玳难得主动一回。

        他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把厚重的外套脱下丢在地板上,一把将沈舫推坐在客厅沙发上,随即跨坐在沈舫那双大长腿上,不由分说地吻向那双唇。

        沈舫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不清不楚的这三年间林玳极少这样主动,现在倒是把他弄不懂了。

        他推开林玳,稍微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说实话,他虽然很享受林玳这样的主动,但他还是想要弄清楚林玳的反常是为什么,“你怎么了?”

        林玳一直低着头,搂着沈舫脖颈的手也跟着垂了下来,他闷声叫了沈舫的名字,“我很难受。”

        沈舫听他尾音不对劲,像是一直隐忍着的某种情绪终于爆发,连忙捧起林玳的脸,果然见他眼尾泛红,眼里蓄满了眼泪,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什么也没说,知道林玳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父亲离世的事实,就像他当年不能接受母亲离开他时一样。他把林玳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声说:“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林玳被圈在这一方温暖的怀抱里,在这没开灯的黑暗里,只有沈舫低沉温柔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他忍了三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咬着沈舫的外套哭了出来。

        沈舫就这么一直陪着他,他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沉默,直至林玳渐渐平静,最后在他怀里哭到睡着。

        这三天林玳实在太累了,林涪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要应付葬礼上的亲戚和林涪的朋友以及商圈的关系,还要强吊着精神安排葬礼上的一切事务,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释放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浓浓的疲惫。他安心地就这么窝在沈舫怀里入睡,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泪,脸上的泪痕看起来脏兮兮的。

        沈舫叹一口气,抱着他微微前倾伸出手去够茶几上放着的可直接接触皮肤的湿纸巾,扯出一张给怀里的林玳轻轻擦着脸上的泪痕,眼角未干的泪珠也被他抹去。

        他忍不住吻了吻林玳湿润的眼尾,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会。”

        怀里的林玳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沈舫轻笑一声,丢掉手里的湿纸巾,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抱着人抹黑上楼,将其放在了柔软的床上,自己也脱了外套躺上去。

        今夜过了,明天又是一个晴朗天。

        沈舫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套不算大的两室一厅的老式单元楼里,每周末他都会跟着父母回到他们长大的孤儿院,帮着院长他们照顾那些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父母虽然生活不富裕,但给他的却是最好的,旁人有的没有的他都有。虽然父亲左手残疾举不起重物,却总是喜欢把他举高让自己坐在他的肩上。虽然身为教师的母亲收入不高,但一次都没落下他的生日蛋糕……

        直到他听到了车辆相撞的声音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往常喜欢捏着他的脸逗他玩的父亲忽然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他的母亲在孤儿院院长面前哭到晕厥,最后直接把他丢在了孤儿院,决绝地离他而去,他能挽留的只是一个背影……

        沈舫猛地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摸了一把,果然摸到满额的细汗。

        母亲刚离开的那一年多时间里,他几乎天天都做这个梦,后面随着时间推移,做这梦的频率少了些。和林玳认识并同居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这类梦,他以为是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人或事,可就在昨晚又一次梦到……沈舫没来由的心慌,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跑下楼来到卫生间接起一捧冷水洗了把脸。

        许久之后沈舫才从卫生间出来,他的脸被冷水激得泛红,手也有些冰凉,他走到客厅落地窗前,伸手拉开遮光窗帘,看见窗外已经大亮,清晨的太阳还躲在云层后,只映出一些橘黄色光亮——果然是个晴朗天。

        沈舫准备去厨房热一下面包再去叫林玳,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手机响动,听铃声好像是自己的,他怕吵醒林玳,连忙往楼上走。

        楼上的林玳睡得正熟,忽然被床头柜上的手机吵醒,睁开眼睛才发现沈舫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他摸索到手机还没来得及看来电人,就见沈舫已经上楼来了。他索性把手机递给沈舫,自己又重新倒回床上,显然没睡够。

        沈舫接过手机看一眼联系人,发现是景溆,以为她又需要什么合同资料,连忙接了起来,嘴里那一声“姐”还没喊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景溆着急忙慌的样子,说她现在开车马上到鼎盛花园,让他赶紧换衣服下楼,然后一起去工作室。

        “怎么了?”沈舫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景溆很少会这样大清早着急忙慌的找他,连忙意识到不对劲,“妍礼那边出问题了?”

        景溆不想把事情放在电话里说,只催促沈舫让他快点下楼后就挂断了通话。

        沈舫一刻不敢耽误,连忙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林玳在床上撑着脑袋问他怎么了。

        “估计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景溆姐电话里听起来好像很急,我去看看。”沈舫边换衣服边说。

        林玳其实刚从沈舫嘴里听见“妍礼”的名字,心里早就估摸好了不久后会发生的事。但他此刻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朝衣帽间喊一句:“要我陪你吗?”

        沈舫从衣帽间出来,扣好衬衣的扣子后拿起昨晚脱下的黑色大衣外套穿上,他坐在床边,拉着林玳的手落下一吻,“你身份特殊,别去人多的地方,在家等我就好。”

        看着沈舫的满目温柔,林玳心里有些动摇,他连忙拉住即将离去的沈舫的衣角,“能别去吗?”

        沈舫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只觉得林玳是这三天里独自一人,现在回来了就像和自己黏在一起——就像当初刚和林玳在一起的自己一样。

        他重新坐回床上,搂着林玳的脑袋吻在他的额上,“放心,我很快回来,想好下午要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

        沈舫一走,林玳以最快速度从床上爬起来,他光着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从二楼跑下一楼,找到昨晚被自己随意丢在地上的外套,跪在地上从外套的隐藏口袋里摸到那部白色的私人手机……他从未这样慌过神,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过于快了些,他想联系谭冶,问他现在收手还来不来得及……

        手机终于开机,林玳等了几秒,看见屏幕上出现“输入密码”的画面时,忽然愣住了——他看到了手机屏幕上他逝去母亲的照片——那是林玳唯一一张保存下来的母亲的照片。

        母亲到死都在怨恨那对狗男女,他现在凭什么原谅沈舫?凭他对自己的爱?还是自己心里对他的喜欢?可这一切在自己已逝的母亲面前仿佛全都一文不值。他吊着沈舫这些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母亲出一口恶气吗?现在的他又在干什么?又在心软什么?

        刚开机的手机又被主人关机,随后又被放回了外套的夹层口袋里,林玳拿起工作手机从地板上起身,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以最快速度来鼎盛花园接我,帮我收拾东西。”

        沈舫刚出鼎盛花园的大门,就看见景溆的车停在门口,他快速跑过去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问景溆:“姐,怎么了?”

        景溆没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沈舫怎么也想不到的话:“你的设计稿给谁看过?或者给谁透露过你的设计概念细节?”

        沈舫一愣:“没有啊,这几天我都在家赶设计稿,门都没出过,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景溆看着他,她知道沈舫和林玳住在一起,虽然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她还是忍不住问:“林玳呢?”

        “那更不可能了。”沈舫回答的极快,“这几天林玳都在t市处理他父亲的葬礼,昨天晚上才回来。”

        沈舫的设计稿是白天交给景溆的,林玳连看都没看过,而且他不懂设计,回来也没问自己工作方面的事。

        “到底怎么了啊?”沈舫心急如焚。

        景溆抹了把脸,把她今早接到的电话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沈舫。

        “‘妍礼’坑我们,说跟我们签合同,其实他们也跟谭冶那边签了合同,说要从我们之中选一个合作。还说他们在合同里已经将这个条款说明了!”景溆紧握方向盘,恨不得马上冲到妍礼高层办公室输出一顿。

        怪不得当时他们签完合同后会在妍礼公司见到谭冶和他的助理,原来是因为他们也是去签约的!

        “可是合同里根本没有注明这个条款!”沈舫说,当时拿到合同后他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认真看过,生怕漏掉哪处细节,他清楚的记得合同里的每一项条款,唯独没有关于景溆说的那条的记忆。

        景溆从包里拿出那份和妍礼的合同递给他,“最后一页。”

        沈舫接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见他们双方签字的区域上方,有一条附加条款:本合同仅为设计稿意向合同,甲方将在乙方及丙方中选取满意的设计稿以确定最终合作。乙方及丙方的设计稿不得雷同不得相似,否则乙丙双方有权向其中一方提出抄袭质疑,甲方也会彻底终止与其中一方的合作。

        “第一页也有。”景溆提醒他。

        沈舫又翻到第一页,发现甲乙双方的下方凭空多出了一个丙方:谭冶工作室。

        他又把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合同内容凭空多出来许多的“丙方”字眼,与他当初签的内容大相径庭,压根就不是同一份。

        “这合同有问题!”沈舫怒火中烧,“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压根没有这些鬼东西!”

        “有什么用?”景溆看着他,难得发了一次火:“就算你知道这合同有问题,你有什么证据?这么久了,即便合同上有什么蛛丝马迹都已经风干都没了!”

        沈舫没说话,他紧握着合同,几乎要将合同揉烂,从业这么多年,什么坎没遇见过,什么无赖没应付过,没想到居然被这样摆一道。

        景溆平静了几秒,“你知道最严重的是什么吗?”

        想到景溆一开口就问他设计稿的问题,沈舫也不傻,他机械地开口:“我的设计稿有问题了是不是。”没有疑问,而是笃定,从他看见合同最后那条附加条款时就猜到了大概。

        “谭冶在签了合同后的第二天就把设计稿给了妍礼,妍礼很满意,而当我把设计稿给妍礼之后,妍礼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我,直到今天早上妍礼的商务总监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设计稿与谭冶的设计稿高度重合,谭冶质疑你抄袭他的作品,要你在今天上午和他一起在妍礼的高层面前把事情说清楚,说不清楚或者确定你抄袭,就要去告你。”

        “放他妈的屁!”一向好脾气的沈舫爆了句粗口,“谭冶那王八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他妈这几天天天在家赶设计稿门都没出过,我上哪儿去偷看他设计稿后去抄袭他?”

        “你别激动。”景溆递给他一瓶水,“我们现在去妍礼,见招拆招,看看谭冶到底有什么证据,我开车,你准备你这边足不出户的证据,不能到时候他一堆证据你什么自证清白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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