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记忆
第二天清晨莫母先出门了。餐桌上留了长纸条，莫辞遐通读全纸归纳总结后得到了下面两句话：
一、这两天老妈要加班，不能回家。
二、冰箱里有一些只要用火热一下就能吃的饭。
纸末是句莫名其妙的话：“注意安全”。
安全？我好歹也是在生物和化学课实验时帮忙划火柴的人，要是没有烟花禁令的话我可会第一个冲出去放，就这烧个饭还要担心我？……妈耶！煤气灶的火怎么一窜三尺高！！こわ！！！
雾笙顶着黑眼圈帮莫辞遐做完饭后赶飞机走了，不知下次再见到她为何时。她临走前再三强调莫辞遐一定不要忘了去找那个柜子。而柜子上莫辞遐的家门钥匙也不见了。思考再三，莫辞遐决定给羽涅发个邮件，想借住在她家两天。莫辞遐本以为羽涅不会回她，怎料答复很快就发回了，莫辞遐的呆毛差点就立成天线宝宝了。她遂把一些生活必须品装在了她上学用的拉杆箱——这玩意上次使用还在四年前——她拉了一下，还能用，好像这玩意是名牌来着的，怪不得质量那么好，以前家里可真奢华，她想。在检查完房屋确认一切安全后，她关上了门。接下来就是在羽涅家等约48小时后老妈回家开门了。在外面熬两天包里这些东西应该够用了，而且初三学生拉个拉杆箱也很常见，反而是日常只背一个小书包会被认为才五年级……
虽然一米五八的身高会被认为是小学生，会被那些落单的混混们骚扰，但对那种人一脚上去就没事了。
好了，走吧！
“涅姐早上好啊！”
“辞遐早好。东西都带了？”
“当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你钥匙怎么丢了？”
“大概说老妈上年纪的原因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吓，这么说还有点担心，停电的时候一声招呼不打人就消失了，这两天要是在外面突然迷路了咋办？”
中午和小学妹聊了会天，顺带帮她讲了两道题。小学妹现在成绩稳步提高，估计马上就可以榜一了。其他人都很期待下一次考试时小学妹的量变引起的质变，但莫辞遐第一反应是：没关系你永远是我认的妹！不管你是不是年级第一有没有瞎眼耳聋就算化成灰被一口咬掉脑袋我都认！
“那还是算了吧小学姐，总感觉现在脑袋在脖子上有点不对劲，然后全身跟起了麻子般难受。”小学妹放松了下脖子，无意间看到了窗外，“那是你同学？叫什么汪闲芷的？”
“哦？“莫辞遐张望了一下教室外，汪闲芷正在偷窥教室内部。
“没事，反正第一个爆点的也是她。”莫辞遐把餐巾纸当枕头正要继续慵懒地靠在窗边晒太阳时，一根白色的羽毛顺着开着的窗飘到莫辞遐的笔尖上。
“这羽毛哪来的，难不成学院还养大白鹅了？养大白鹅是打算干嘛？啄谁背后长的茂盛的莲子还是脚底板上的眼睛呢？养鸡能忍，还养鹅？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还是说这是供给亚人的高级饲料吗？”
“亚人也该保护一下了吧。”
“虽然我赞同保护亚人这个观点，但很多时候亚人做出格事情的频率和次数都相比正常人高。不过人不也会做这种事嘛，而且有些高素质人才也是亚人，他们同样也值得尊重……可总体来看在贫民窟还是亚人居多，现在机会都均等地放在了所有人手上，这算是咎由自取嘛？”
“是啊，只能是咎由自取了。小学姐社团的指导老师……”
“叫社长吧，这样顺口。”
“好，社长。据说亚人之间有鄙视链什么的小学姐既然住在贫民窟，那应该很清楚的吧。”
“贫民窟我是不敢进的啦，我只是住在它旁边的小区里，我那栋房子刚好是最靠贴那边的。一开窗帘可以看到扭扭曲曲的房屋，有股凌乱美。贫民窟内部很乱，外部还好，但最好还是别进去比较好。”
“等下……这就是烂皮树现象？”
“半烂皮树现象吧，南部全是高素质人才，应该没有贫民窟这种玩意，虽然我没去过。不过说实在话虽然贫民窟内部很臭全是腐烂的垃圾分类，但相较城市中心的空气而言可清新多了，只有冬天和下雨的时候臭霉味冲鼻要开空气净化器。冬天的话大概是盛行风的原因。”
“下雨的话我们处于季风区，次数很多”
“那也没办法咯，各自有各自的优缺点。边缘房屋的房价便宜，水电什么的也便宜。开直播画稿发视频可以分担家里的经济负担，老妈也在外工作，一个月下来甚至还有点小库存，生活可以有些许改善。就是每天通勤走路来往有点烦。”
“所以小学姐未为了能节约经济和有更多时间打游戏练出了这样强的体能？”
“还有空气质量。影响城市问题第一个就是环境问题嘛。”
窗外发出轰然大响。
“外面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响声？砖瓦掉落的声音？”
“什么抛瓦啊不对砖瓦，大概有人蹲着蹲着就穿模了。”
“哈？传模？不可能！”
“肯定的啦，咱来康康。”莫辞遐向小学妹做出请的手势来到教室外，然后带着一副嘲讽的表情看着被砖埋着的汪闲芷，“下次直接开鹰眼标注我吧。”
外面的汪闲芷脸都扭曲了。
莫辞遐立刻戏精上身：“不要这样盯着我嘛，又不是我搞的。bug而已啦，b-u-g-bug。难不成你不知道这词？哇——好无知——太可怕啦——！！”
“这只是一个coincidence（巧合）而已。”汪闲芷咬牙切齿。
“coincidance？那你给我跳一个看看啊？来来来我唱起来，thefirstman’snameis……诶你为什么不跳？是我唱的不好嘛？羊，你评论一下？”
小学妹：害怕jpg。
“哦……你看看人家，都被我刚刚唱的折服了，那就不是我唱的原因咯，那为什么你不跳诶……哦——原来是你卡墙里了！！太可怜了！要不哭一个看看？哭吧哭吧哭吧不是泪——”
“小学姐，那人既不是孟姜女也不是杞梁妻。”
“哦哦！羊大师我悟了！那两位女子能哭倒墙都是因为她们带了人妻属性！那只要在场的任意一位成为别人的妻子后就可以哭倒墙壁了！”
“小学姐，沙子和火药可以合成tnt。”
“对啊！我都忘了现在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了！而且现在医疗技术发展如此迅猛，在医疗无人机上粘个c5都没问题！”
“确实她应该去看医生了。”
“羊，咱们去找你的老师咯！”莫辞遐说完还转过头看了眼汪闲芷，“请患者不要死在走廊上！”
汪闲芷差点气到大出血了，她对着那两渐行渐远的身影碎了口痰。
“小学姐不去找小学姐的班主任吗？”
“她就算了。”
“为什么呢？”
“她很可怕的说！！！”
那两身影消失了，汪闲芷乘机对路过的人传教说莫辞遐和她身边的人把自己推进了墙里，不过这回只博得了路过的学弟学妹看傻子般怜悯的目光。
由于突发事故汪闲芷四年以来第一次缺勤了。莫辞遐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城市的空气是自由的，但她并没有任何警惕放松的感觉，期盼了近四年的放学此时却显得沉重。因为最后一节课在小教室上。
随着放学时间的迫近，莫辞遐也愈发睡不着了，整节课都处于魔怔状态。老师见这莫辞遐居然在她课上醒着甚至手上还在写着什么笔记有点诧异。更反常的是莫辞遐还在抢答她的问题，导致她教学进度犹如飙车提前了十分钟结束。老师再一想最后一节课留着这十分钟也没什么用，今日是特殊情况，因此原本不该放人的老师也反常地提前下课了。
实际上没莫辞遐整节课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的一切异常行动均是一个魔怔优等生的本能的反应。换句话说，是几近非条件反射的条件反射。听到熟悉的“dismiss”后她猛然惊醒，手上的笔差点掉地上。定睛一看笔下的白纸上写满了e=mc2，在不断的重复中那单一的公式绘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她差点被自己的手吓了一跳。见同学们陆续走出了教室，她赶紧也整理好东西，把白纸撕碎打乱后分成几波丢到女厕所不同的马桶里。那些纸就这样分批次被冲进下水道了。
回到小教室时，门锁上了。见四下没人，她拿出一根回形针，摆弄了一会便打开了门。门口便放着监控，她一支笔瞄准射过去，监控的插头便因为常年没人修理垂到莫辞遐的呆毛上。
没事，反正没有毁坏公物，这样刚好可以说是设施年久未修掉了下来。莫辞遐捡起笔。
小教室面积不大，大概20平米左右。东面放着黑板；左边是窗，朝北；右边朝南处是书柜，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面部分通常放的是杂物，因此总是被堆着的桌椅挡住；上面则是书柜。书柜上偶尔放着几本教科书，通常是空着的。大约10分钟后，莫辞遐在胆战心惊中地打开了橱门。
里面出乎意料得干净，而且面积大到足以藏进一个两米长的人。但没有什么东西从柜子里落出来，只有一件蓝紫色的斗篷。看上去很合身，大概是和自己体型一样的人的衣服。真没想到居然也有人是斗篷控，而且各种意义上和自己都很像。总而言之，先拿出来再说
热月的天气就和它的名字一样，炽热的阳光无情地刺伤着所有人。世界是蒸笼，无人能逃离这个蒸笼，同时也无人能无愧地说这气温不是他的责任。
傍晚的时候太阳落山，热量也逐渐下降。红绿灯不断在红和绿之间来回跳动，天桥下的来来往往达到了高峰，高楼的玻璃间也在反射着光。站在天桥向下看也终于能感受到一丝微风。
“烦啊！居然在这三伏天还要校内补习……我看这补习就是把人绑在放在滚动带的课桌上，而课桌前的黑板上还写着「生命の終わり」呢！”莫辞遐趴在玻璃天桥上，看着日落。
“再熬两天就能熬出头了。啊啊，烦死了。”莫辞遐嘟嘟囔囔，“反正也没人会看向这里。不过今天行人真少啊。”
一位黑色高领风衣将双手插在口袋慢慢踱过；一位lo娘正低着头看着手机；一对母女，母亲大概30岁出头，牵着的女儿蹦蹦跳跳：“妈咪！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你已经吃过三个了。”
“可是我想吃！”
“不行，明天再吃，小馋猫。”
莫辞遐看着她们南去。一辆大卡车驶过，带来了一阵风，她习惯性地将中发撩到而后。
想想也对，谁愿意在这种天出来呢？肯定都是夜晚的时候出来散个步乘个凉什么的。虽然气温高，但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应该晚上会有很多人出来的吧。看天色也晚了，该回家了。
莫辞遐这样想着，转头向北走去。下天桥过一个红绿灯就到家了，住闹市中心可真方便。
7月27日下午5小时48分46秒。
只要光在，林立的高楼就不会停止反射。光污染依旧笼罩在这个城市。或许到晚上能好一点。是啊，这高楼怎么外墙全是玻璃。世界被玻璃所充斥，一切都透明无阻地漏在一切眼前。
这样一想玻璃天桥也是一个大胆的尝试，毕竟整座桥的唯一采用的材质只有玻璃……
“咔。”
可是玻璃易碎啊。
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莫辞遐脚下的玻璃立刻崩溃。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迈开第二只脚。
好在莫辞遐手速比较快，在坠落过程中凭本能抓住了破碎的玻璃边缘。右手瞬间开了几个口子，痛感受器迅速产生传入冲动形成痛觉。然而一只右手在应急情况下力道也不足以让她爬上来。性命攸关，用一双手换一条命还是值得的。
在一秒内如此权衡好后，莫辞遐抬起左手。高楼上异常地反光了一下，一枚子弹打穿了她的右手。桥下车辆来来往往，一辆卡车从那底下疾驶，发出铮铮——
「从我的过去的一片荒墟中，至少，至少有这些我能记忆……」
见莫辞遐还没有下来，羽涅便当上了莫辞遐的保姆，帮她收好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完值日生工作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回到了最后一节课上课的地方。她靠在在教室门边的白墙上，一翻开就是这句。
“总感觉看这书像在占卜。”羽涅合上本子。
对庞大的记忆进行修改和恢复需要较长的适应时间，能够理解。
这时小教室内有什么东西倒了，发出很大的声响。羽涅转身一把拍开门，却只发现莫辞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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