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孤勇不归

第四十九章孤勇不归

        定好了计划就要施行，这次萧长宁只带了底细清楚的骁骑营老兵和萧开，连姜零都只有在回程接应的份。“阿姐，葛禄可是个难缠的，且末第一勇士，你有几分把握？”

        “不正面对抗，七分。”

        “你说好好的将军，能征善战，且末王帐非让他回去压运粮草。”

        萧长宁闭口不言，哪个朝廷没有派系之争呢，王座都可能拱手相让，何况是个将军。萧长宁带着一行人，身着黑衣黑甲，除了马儿里有几匹棕色的便于寻找，茫茫夜色之中，他们就像鬼影一样穿梭在两军之间。

        等到能看见营火的时候，下马着人看管，一群黑影轻装上阵，在敌军熟睡之时避开守卫摸进了营帐。在萧长宁独自翻了两个营帐之后，另一边终于有人率先燃起了大火，在且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借着东风已经蔓延了将近五分之一的营帐。这里因为气候，本就没有多少水源，连最近的桑乾河也有些距离，平日的储水全用上也救不了多少。

        萧长宁看着目的达到，吹了哨就向马匹的方向逃去，大火照亮了且末驻地的大半，萧长宁顾不得肩上的伤鼓足了劲儿地跑，就当快要跑出去和另一边的将士集合的时候，萧清渊的脸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一开始萧长宁还以为是思念太过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可回头看萧青云也定在了当场的时候，萧长宁一下就跌坐在地上。等到霍林发现二人的不对劲赶来帮忙的时候，萧长宁突然像疯了冲向火里，嘴里不停的喊，“救人！救人！”

        萧青云慢了半拍，可还是跟上了萧长宁的脚步，姐弟俩相继冲进火里，霍林看着他俩以非人的速度救下了一个被吊着的人，震惊之余不忘拿起弓箭反击赶来的敌军。

        借着夜色和黑衣，霍林和萧开带人收尾相护，终于在姜零率增援赶来之后摆脱了追击。

        萧长宁等人带着且末粮草被烧的消息回来，军营里就像炸开了锅，人人都在传：当年那位能文能武的世子爷也回来了。

        苏木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配药，反应过来已经被姜零扛着一路疾跑，等到了营门口简单搭建的棚子里，苏木看到那熟悉的脸庞，手止不住的颤抖，萧长宁紧盯着她拉着她的手去把脉，得到的回应却仍然是她不想面对的。

        萧青云搀扶着萧长宁跪在萧清渊的身旁，李虎赶来的时候霍林和萧开已经将人群散开，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就留给他们一家人。过了很久，太阳缓缓地从东方升起，这一夜北境军营没几个人能真正的闭上眼休息一番。

        初升的太阳恍惚了萧长宁的眼，她抬手抹了抹早已干涸的泪痕，努力挣扎起身，“苏木，打盆水来，大哥爱干净，我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灰头土脸的。”一阵收拾过后，萧清渊又恢复到了在都城时的模样，朔州的风霜依旧善待他这张招蜂引蝶的脸，骁骑营的部下时不时地来回报着前方战况，只是经过昨夜一役，萧长宁的身上又落了不少新伤，现在连提枪上马都是难事。萧长宁握着萧清渊的手，眼眶又蓄满了泪水，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等到苏木急急忙忙配完药想给萧长宁处理伤口的时候，却发现一群大男人围着她像无头苍蝇一样指手画脚地想把她也抬到榻上。

        苏木上前帮忙，指挥着把萧长宁和萧清渊抬回她的营帐，想了想还是在营帐正中间加了一个屏风隔挡。

        等到第二日，外面的厮杀声停了，大军向前驻扎，萧青云和萧开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坐在萧清渊的旁边的地上一言不发，医官来看他们俩，二人也只是要了药膏就把人赶走，营帐里就剩下四个姓萧的。

        “青云……”萧开率先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你一时吃不消很正常，况且还是今日的事情。”

        萧开皱着眉头看着榻上的萧清渊，“可他们，烧了粮草就非要以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偿还吗？”

        “……大哥他们自从做了这个决定，就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萧青云深吸了几口气才能把话完整的说出来，“我和家里人，都一直在祈祷，这一天晚一点到来，晚一点，再晚一点。以前，我总是习惯做完功课就去母妃那撒娇，我每次都等着母妃在佛前祈祷完才进去，母妃，她是最盼着大哥活着回家的人，她……”萧青云说这话时哭得稀里哗啦，揪着战袍要去擦脸，却越擦越脏，越脏哭得越厉害，最后是苏木回来看不下去了，才找人带他们俩回去治伤。

        苏木端着药碗，守着萧长宁，“小姐，先起来把药喝了吧，虽然世子去了，可活着的人还要完成他未竟的事情。”

        萧长宁睁眼直直地望向屏风的另一边，许久未沾水的声音显得格外嘶哑，“外部什么情况？”

        “且末大军退回国境，死伤过半，咱们能好一点，休战之时，且末王室着人送信，想要停战和谈。”苏木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她昏迷之后的战况说了出来。

        “去把霍林叫来。”苏木自知劝不动她，只能先盯着萧长宁喝光碗里的药再去喊人。

        “将军，您叫我。”霍林一直放心不下，看过了萧青云的伤势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听着萧长宁开口不等苏木开口就直接钻进了营帐。

        “陛下想和谈那就谈，告诉底下人不许挑事，然后你去找徐先生，让他彻查北境军所有人，对面杀了咱们的探子，我再不动手多少显得我有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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